鱼狼

        凛和遥在退役后各奔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凛留在东京当教练，虽然资格不够，但是经教练强烈推荐后凛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遥去了一个遥远的城市，说是要去体验一下一个人的生活。凛说他还是那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遥申请到了那边的一个有名的学校的文学专业，在大学附近租了一间房子。房间一室一厅还有一间书房，内设很一般。不过在这里可以看见外面澄澈、一眼看不到边的海，海边的沙子不像岩鸢那么细，一踩就踩实。颗粒大又松软干燥，踩起来很舒服。更令人高兴的是附近还有一个没什么人游泳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不孤单是假的。上课的时候、游泳的时候孤单不会那么清晰。而到了吃饭的时候，习惯了旁边一群人有笑有闹的，安静就格外地漫长。还有深夜里，情绪一下子被打开，有一个人的孤寂，有对父母朋友的想念，还有对一个渴望至极又不可触碰的人的痴心妄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敢摆在明面上的喜欢，也只有在梦回时分细细品味。想对他说的话也总是被打断在口舌之间。说是想一个人生活，其实是想淡忘对一个人的爱恋。可这封锁了多年的情感如洪水猛兽，越是打压它，它越从四面八方涌入身体，占据头脑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终只得放弃与它抗争，努力保持这两种情绪的平衡。这样最好，两者相安无事，日子平淡而又舒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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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到了月假，凛打算回岩鸢看看母亲，江这个周末应该也回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唔，是哥哥啊，欢迎回来。”江在看电视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凛回来啦，马上可以吃饭咯。”

 妈妈笑着从厨房探出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凛应着在江旁边坐下，电视上正在放城市旅游攻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！这个城市不是遥学长上学的城市吗，好好看！”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凛突然听到遥的名字，愣了一下。 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名字明明每天都会在自己脑海里出现，但从别人口中听到却感觉很陌生。他们自从比赛结束，吃完庆功宴后，好像就没有再联系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凛看着屏幕上漂亮的海，不高的房屋，和岩鸢像极了。 

        “遥学长好好的跑这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，明明这里也有好的大学。”江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那海，凛突然很想去那里，不知是为了那里的海，而是因为海边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凛率真而细心，却会因为一个人对把心事锁在心里，会因为一个人怀疑自己的判断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当他踏上和遥一样的土地时，他好像明白了，与其相隔千里隔绝联系，还不如直接告诉遥他的想法，就算被拒绝也算是绝了这个念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凛就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快感，就像高中女生跑八百米纠结半天最后决定找个借口请假那样，感觉浑身舒畅。

        伸手抓星星，即使是一无所获，也不至于满手泥土。

        凛找真琴要了遥的住址，手机号还是没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会找房子。”凛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摸了摸下巴。他按了门铃，没人来开门。打遥的电话也不接。这个时间点应该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，遥会去哪里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等了半天，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。走到自己觉得晕了才靠着墙坐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哪儿了，遥。”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，宁静极了，舟车劳顿，凛不自觉地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 遥从游泳馆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完了。脑子里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要吃什么，也不知道等下要做什么。一直到了家门口，今晚月色很好，月光斜斜地照进来，打亮了睡熟的人张扬的头发和半张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遥在那时觉得一切都鲜活起来了，连带着那颗心都敞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凛，凛。”他伸手去拍凛的肩膀，才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凛醒了，遥看着凛缓缓睁开眼睛，好看的瞳孔对上焦，在看清他的时候蹦出光来。遥觉得自己的心在战栗，那些忍着憋着的话几乎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遥！”遥好像被吓了一跳，做贼一样移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凛，你怎么来了？”遥眨了眨眼睛，借低头开门避开凛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这几天休息，想来看看你。”凛从地上站起来，眼睛里都是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因为这个？”遥转头看凛，看到那样的目光，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钻出来了，就好像冬天冰冷的手在运动时慢慢暖起来，从尖端开始发麻，开始变暖，很痒又很烫，烫得熨帖。每一下心跳都含着无法言表的愉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就因为这个。”凛的语调像是要飞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遥觉得这有点不太现实，又突然想起家里好像只有青花鱼了，“嗯，我们去外面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家里是不是只有青花鱼了？哈哈哈我就知道。”看见遥斜了自己一眼凛笑得更开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咖喱店，虽然遥习惯自己做给自己吃，但有时实在不想做饭就会去外面吃。一来一去，附近的店基本上都已经去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吃饭的时候，凛就没有停过，说学生和运动员，说各大赛事。遥默默地听着，不知不觉就吃下了比平时多很多的食物。

         晚餐结束，遥带凛回了家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打扰了！”凛进门后转了一圈，“诶，这是书房。卧室只有一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遥正在找另一床被子，听凛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光注重位置和浴室了，况且已经打定主意自己一个人住，另一间房间根本没有管过。被子也没有多的只有秋冬用的厚被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遥非常头痛，又听见凛说，“嘛，反正以前也不是没睡过。”遥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床不大，两个大男人平躺着略显狭窄，两个人背对着背躺着，都睡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呐，遥。”两个人都被这一声下了一跳。凛暗暗深呼吸，下死了决心，“遥，我很想你，每天都很想。我听说你一个人生活就想给你打电话，想跟你说话，但是到最后还是不敢，”他笑了一下，“你看我，平时什么话都能说出口，到你这里就变成了胆小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凛没看见的地方，遥全身都绷紧了，从他出声的那一刻。他没有说话，他好像突然听不懂凛在说什么了，那几句话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盘旋，但就是搞不清那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遥，我喜欢你。”遥觉得自己快要疯了，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，只能急促地呼吸。

        凛见他没有反应，苦涩地笑了笑。心中的大石头轰然落地，飞起的尘土遮蔽了原本的敞亮。当他正在伤感的时候，熟悉的气息飞快地靠近，温软在脸上点了一下又马上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瞬间凛睁大了眼睛，猛的坐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遥。”他看见遥的眼睛逆着月光发出星星般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遥的眼角有点红，耳朵尖也红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看极了。”凛想着，凑近身子去抱遥，当他感觉到遥也抱住了他，他鼻子一酸，眼泪就掉了下来，“遥，我喜欢你，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不管他怎么控制，他的心脏还是止不住地颤抖。心外筑起的一层一层城墙崩塌，喜悦像泄了堤，冲向四肢，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，很不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在睡之前都没想过这个晚上能安心地睡觉，但不知是激动过度还是怎么，再度躺下后两个人马上就睡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凛和遥面对面睡着，海浪声不断，浪花在月亮下面翻起又坠落，真挚又热情。原来“月色真美”是这么直白而又柔软的表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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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想情人节那天发，但是还是忍不住了哈哈哈